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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读你 你便写完了”——纪念诗人刘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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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读你  你便写完了”

——纪念诗人刘迎春

 

胡 翔

 

 

20年前的《长江文艺》3月号,我编发了你的《祭顾城》一诗,“欲读你 你便写完了”是这首诗的开头一段。今天要写纪念你的文章,我翻开《长江文艺60年诗歌选》,在134面找到此诗。抄录如下:

 

祭顾城

 

欲读你                             既然置身孤岛

你便写完了                         就应该享受孤独

                                   寻求光明的黑眼睛

童话诗人不过如此                   首先应该发现自己

只是抄袭普希金

将手枪改写成                       一只飞碟

斧头和麻绳                         与一只鸡交配

三样玩具  一个故事                 怎么可能产生

关于属于女人的故事                 真正的“婴儿”

                                   验一验唐老鸭的

小小一段雨巷                       禽类血型吧

撑破几多油纸伞                     诗人   这辈子

摔跛几多拜伦                       只有我们的诗

都一个个扶着                       才是我们真正

感叹号的拐棍                       忠实尽孝的孩子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不过我正在猜疑

                                   你的下一辈子

 

今天,我又用我们金牛方言,用你的腔调,一个人在办公室案前诵读了一遍。十二月的阳光,从窗外静谧地照进来。20年前的诗句也镀上了此刻的亮光。这首诗写给另一个早逝得特别的诗人的挽歌,也不幸而人诗合一地归于天堂,值得欣慰的是歌者杳然,诗句尚存,诚如无儿无女的你所言“诗人 这辈子 只有我们的诗 才是我们真正 忠实尽孝的孩子 ”

 

 

30年前的夏天,80年代的一个普通夏天,我们在你蜗居的黄石港老报社一楼,打着蒲扇,编选《大学生诗歌及其他》诗集。那本诗歌小册子,今天怎么也找不着了,那是我们仅有的一次文学合作,我是诗集主编,你是特约编审。我们那么专注认真地审读稿件,冒着酷暑看设计封面,编排目录,且常常为一首诗争论的样子,现在想起来,真真有隔世之感。

小屋外过道的蜂窝煤炉上煨着一罐子排骨藕汤,煤气味和着浓郁的汤味飘进小屋。再炒上一碟花生米,扭开高粱酒瓶盖,将两个小酒盅盛满。又一次酒与诗的碰撞渐渐开锣了。如果是中午开饮,可能就要陶醉到半夜,如果是黄昏端杯,或许就不知东方之既白了。

谈的诗全忘了,唱的歌也记不起歌词……那时依稀记得你在黄石师范学院(今湖北师范学院)中文系干部班学习,你集中时间接触了朱东润先生编选的古代文学读本。我们的共同话题常常是建安风骨之后的魏晋风度。你戏谑自称为竹林七贤之当下刘伶……

你是80年代黄石诗坛的文化符号,你是从我们故乡虬川小河边,来到黄石港江头,从鄂王城故地一路吟唱到西塞山上的80年代文学剪影。

那个时候,你酒喝得很好,诗亦佳美,人更是风流俊雅,你的略显深凹的眼眶里荡漾的是两汪幽深的桃花潭水,抿嘴微舒的笑靥,伴随深情的歌唱灿烂,鸭舌帽是你喜欢的行头,那年我俩换过衣服,你的黑呢大衣换了我的皮风衣,各取所好,有时你忽然讲究起来,白衬衣上打起了领带,络腮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嗬,翩翩风华,绝不输当年林徽因身边的徐志摩先生。

没记错的话,黄石文坛名宿李声高先生在你第一次结婚时,有联语:“月里嫦娥花里凤,诗家才子酒家仙”。这是你那个年代幸福生活的写照。

今天追思你,同时也是追思一个激情浪漫的年代。

 

 

之后,你就成为“行为主义”诗人了。本应留下一首首好诗的,却留下一个个空酒瓶站在萧瑟的四壁墙根下;本该是谈笑文朋诗友之间的,却熙来攘往形形色色人等。我知道,你为爱情所苦,为生计所困,为才名所累,你挣扎于诗意与世俗之间,纠结于孤独与喧哗两头,洒脱与偏执和你同在,大气并狭小孪生于一体……之后,你与世界的最亲密的联系方式,是一个人与酒的发生方式,是的,是人与酒的战争,一个人与水之火的战事。原本清澈的眼睛,微醺之后,挂上迷离的阴翳,世界便朦胧起来,燃上纸烟,放眼望去,袅袅之中,满目都是抒情的载体,这时的你与酒,是和平的朋友;当一曲《一无所有》从你的胸膛奔突出来,酒便化成了一团火在你内心燃烧,你比崔健还要崔健地唱出自己,那时,我也情不自禁地长歌《归去来兮》,歌声止落处,剧饮一杯,寂静之时,诗意弥漫,此时,酒与人俱安,那个理想主义时代的余音悻悻然遁去;而酩酊大醉之时,我知道,你在逃避,逃避什么呢,爱情的失意?兄弟的苦厄?你一次有一次地被酒神俘虏,后来,你就成了醉乡的流囚,直至不归。

“想起迎春兄,每每悲从中来,不敢不忍多想,他离我们到天国去已有十年光阴了,这些年来,常常在梦中见到他,还是那么双目如电风流倜傥。他在《诗刊》上发的组诗名《粉笔》,他自己亦如粉笔一样,在生活的黑板上书写了40年,已化作白色灰雾归于虚无了!迎春兄后来离开小镇到《黄石日报》做副刊编辑,于黄石诗坛是幸事。他以其天生浪漫爱人的才情激活了一些文学寻梦者,想起那些买醉买哭歌啸青春的优游岁月,许多人至今喟叹不已。迎春兄的存在 ,让那些日子摇曳生辉。然而,诗人离开故土,于他自己则是不幸的,假若他还是那样,在小镇宁静的小学,手执教鞭做代课老师,或者在镇上文化馆弹弹扬琴,拉拉二胡,做做他心爱的诗歌,不去那些城市的酒店狂饮那些伤肝伤心的鸟酒,该有多好!然而,这样的假设是没有意义的,事实上,他在那年新历的最后一天走了,缪斯女神带他走了,第二天第三天,天地皆白,漫天飞雪。”

你知道吗,上面的一段话是摘自我发在2005年第一期《长江文艺》上的《落英缤纷》一文,距今也已有十年了。

杜甫有诗,“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诚哉斯言!

 

 

20年前初冬的一天,极少出远门的你突然从黄石到武汉,来到东湖边我家,那夜,我俩喝了一大陶罐三斤装的绍兴花雕,谈了一大堆云山雾海的话,翌日,你走了。这是最后一别。

……这些年来,其实你好像从来没有离别我们远去。你的兄弟新春的言谈举止酷似你,每次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幻觉又与你同在,新春的歌,唱的和你一样有神韵,好听,你常常从歌声中款款走来,来到我们身边。

茫茫两界,情何以堪!?

 

 

 

201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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